摇滚她才不觉得

万事都一笑而过,还有什么意思呢。

搭档(59)

       “我求你件事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分开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床上的人在说完这句决绝的话之后,情绪再也控制不住,呜咽声瞬间渲染了整个病房,悲伤一刻都无法隐藏,全部释放。张云雷哭的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,明明我那么需要你,明明我那么想和你一起,可如今却也不得不选择放开你,这种生生撕裂的痛,到底谁能懂?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的心哗啦啦的倒塌了。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流下,这个人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痛,才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。


       裂穴的事情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么?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?这些天他到底要在心中想多少遍?不安多少遍?绝望多少遍?悲伤多少遍?这些痛为什么自己不曾感知呢?以为陪伴就会温暖他,可是你看到他的害怕了没有,你看到他的痛苦了没有,你看到他心里成了一片废墟了没有?


       什么都没有,你什么都不知道,你任凭他孤单的痛苦着,你任凭他独自一人看不到希望。你任凭他用颤抖的心去决定要独自面对独自承担。如今,他要推开你,带着义无反顾的样子,你有没有想过,这个抉择,于他是多大的伤?


       你什么都不知道。你有多不够格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这一刻悲痛不已。看着病床上那痛哭的人,心里想着:是不是因为要失去我,所以你这么难过?可是,我的辫儿啊,你可知道,差点失去你才是我致命的伤。如若此时,你推开我,我要怎么愈合?


       痛哭又凄惨的声音,牵动着浑身的神经,满是管子的身体开始出现各种不正常的体征,监测仪器被飙升的数值瞬间惊响了,杨九郎顿时慌乱,顾不得伤感,起身扑了过来。手抖的按下床铃,嘴里不停的念叨,“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”,直到医生和护士纷纷跑了进来。
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病人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事?”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哭到失语,用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痛哭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医生走到病床前,用手抖开张云雷蒙在脸上的被子,抖开的瞬间看到哭的通红的双眼以及满脸的泪,再回头看看坐在地上的另一个人,同样地满脸泪光,心下明白了,是什么造成了监测异常。


       皱着眉头重新安好了仪器,面上严肃,却也不忍说太多训斥的话,“胡闹。再这样就不允许陪护了。自己看着办。”一句话像是说给杨九郎又像是说给张云雷。


       直到医护人员全都离开,张云雷才算是稍稍的平静。鼻音浓重的对杨九郎说:“就这样吧。左右你就是欠我一个事情要做,答应也好,不答应也罢,你都得办到。”


       半张50元被攥成了团用力的砸向低头的杨九郎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沉默的捡起那团半张五十,一点一点的展开,心也跟着手上的动作前所未有的坚定下来。


       我不会答应你。我知道你需要我,而我要且也只要你。


       坚定后的杨九郎,胡乱擦了眼泪,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毛巾,然后回来給张云雷将脸擦拭干净,又盖了盖被角,然后平静的说:“我回北京一趟,你等我。”说完低头贴了贴张云雷的脸,然后毫不犹豫的,亲了下额头后起身决然的走了。


       张云雷瞬间心慌。


       他回北京是做什么去了呢?他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了么?会不会直接辞职?还是回去沟通新的人选?种种猜疑让张云雷乱了心神。
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,要留我自己在这里呢?要等多久?你还能回来再陪我多呆一阵么?就算是最后的陪伴也好。


       可看着空荡荡的病房,除了自己连杨九郎身上的气息都没有,那个人是真的走了。张云雷伤心的想。耗费了太多的体力,心里又那么难过,此刻张云雷不带希望的闭上双眼,强迫自己沉沉的晕睡过去。


       希望醒来时是一个美好的天气。


       或者,就这么一直一直地睡下去。


       心里存了躲避的心思,于是这一次,张云雷真的睡了很久。是身体好转以来第一次连续12小时都没有苏醒。这种情况吓坏了张爸张妈,也吓坏了一直以来负责他的主治医师。明明身体没有恶化,怎么会突然如此。


       没有人知道张云雷已经在潜意识里放弃了生的希望。痛苦让他不愿面对,意志力也在土崩瓦解。也许再也没办法站起来,也许要永远的告别舞台,也许今生都不能再拥有搭档,也许醒来其实就是个错误。以后,只剩痛苦,这样的日子何苦呢,干脆一点,放弃吧,就这样吧,没有清醒的理由,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借口。


       当杨九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:张爸张妈围着病床急的直转,可躺在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,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,此时用毫无生机四个字来概括也并不夸张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的心口突然就钝痛了一下。


       放下行李,急忙靠了过来。


       “他怎么了?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你走后就一直没有醒来。”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抬手看看了表。十三个小时十四分。离开的时间,都浪漫的说着一生一世,想来也没有什么可让他们分开了。嘴角微微扯动的笑了笑。


       “没事的爸妈,他只是累了,睡得久一点,没关系,他一会就会醒来。”杨九郎说的笃定,也宽慰着两个家长的心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着手安顿了一下,张爸张妈因为他的回来,也稍稍安了心,这会儿被他劝说的离开,病房又只剩他和他,静谧而温暖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伸手握住那只没受伤的手。眼睛不错神的盯着张云雷:我回来了,你可不可以快一点醒来迎接我呢?


       病床上张云雷没有反应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不在意的笑了笑,开始像往常一样对着昏迷的张云雷碎碎念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回北京看到了大林”


       “大楠那熊孩子非得给我塞二百块钱,说是他偷偷攒的给你买吃的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从云杰师兄那里要到了一样东西,想来你会喜欢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带了好多你爱吃的牛肉和鸭子,可是这一次姐姐说是给我不是给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你啊,人不大,想的事倒是挺多的,这么大个事你不跟我商量,自己就决定了,真是厉害死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呸呸呸。我们不提死啊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你累了,但是你要是休息好了,你就起来啊,我心里也有一点点害怕,我需要看到你的眼睛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眼泪再次无声的落下,抬手赶忙抹掉,千万不能让他醒来再看到我悲伤的样子。可越擦越凶,不知道怎么,这一刻委屈的情绪开始爆发。


       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,从你出事到现在,我一天好觉没睡,一顿好饭没吃,我整日担惊受怕,顶着所有压力,把所有事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,我只是想要陪你,只是要和你熬过这难熬的日子,可你倒好,你倒是在心里酝酿怎么离开我。你用我最害怕的事情来伤害我,你他妈到底多恨我,张云雷。


       我们相识8年搭档3年,什么事情我们没经历过?什么情况我们没面对过?我连下面空无一人的时候都陪你咬牙度过了,如今,只是决定未来怎么走你就退缩了?你就要放弃我了?你和我起了分开的心了,你到底在想什么?你问过我意见没有,你到底凭什么?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看着病床上瓷娃娃一样的人,打不得骂不得,委屈只能咽在肚子里,可哽咽声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了。


       许是听到了刚才的碎碎念这会没有了,心里有些焦急,又或是听到了小翔子哭泣的声音心里出现慌乱,抑或是周围实在是太吵,睡不安稳,总之,张云雷在昏睡了将近15个小时后终于幽幽转醒。


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清爽了不少的杨九郎。看着他哭红的眼睛,一时间忘了自己之前要裂穴的决绝,竟有些心疼的想要抬手去触碰泪水,嘴上安慰着:“别哭。”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的愤怒顿时偃旗息鼓。终究是不舍得对这个人生气的。尤其在这个时候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擦掉眼泪,然后起身去拿从北京带回来的行李,放在椅子上,又深深的看了眼张云雷,深呼吸了下之后,慢慢的打开,声音带着哽咽又故意平静的说:“张老师我想了想,你说想跟我裂穴,我不同意。但是我如果这么干巴巴的拒绝你,我觉得可能没有说服力,所以我带了些东西,如果你看了这些东西之后,难过或悲伤都可以,就是以后别再说离开我的话了,我承受不起。”


       说着,杨九郎拿出了第一样东西,一双干净的却破旧不堪的鞋子。


       这是张云雷倒仓时一个人在北漂努力过活穿的一双鞋。那时候日子过的苦,他没有钱,鞋子破了,就买胶自己粘,再坏,就硬挺着。冬天是这双,夏天也是这双。陪他走了将近三百个日日夜夜,见证了他所有羞于开口的苦难。后来回来后,张云雷小心翼翼的把它包藏好,同时也包藏好自己那段艰难又努力的岁月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拿出的第二个东西,是枕头。张云雷伤感的情绪开始绷不住。


       这个枕头,是张云雷从小和师父学习在师父家住的时候,他和大林一人一个的枕头。从他九岁陪着他,中途他倒仓离开,大林竟然也没有给他仍掉,一直一直盼着他回,时刻给他备着枕头,如今也成了让他泪目的物件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继续一言不发,伸手拿出了第三样东西,一张有些折旧的一百元钱。


       这一百元拿出,张云雷的眼泪终于是控制不住了。


       “张老师,你一直以为你是倒仓后回来见的我第一面。但其实不是。你还记得那个胡同你找三哥借钱的时候么?那天你临走时在胡同口碰见的人就是我。你不知道你那一眼在我心里留下了怎样的痕迹。也许你都不记得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第四样东西,是杨九郎一直挂在张云雷衣柜里的那件白色外套。按张云雷的话说,这是孽缘的开端。
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说我们的感情是因为它开始的么?现在你想和我分开,是想要连它都不要了么?”悲从中来,杨九郎顺手打开窗子,将衣服扔了下去。


       “别……”张云雷崩溃大哭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深呼吸又平复了下心情,然后继续从包里拿出了个袋子,打开,里面装的是他们的“信物”——一枚mp3和一块手表。


       mp3是杨九郎送张云雷的第一个有意义的礼物。那时候杨九郎几乎用了将近一个月才把所有的曲艺转化成mp3的格式下载了进去,然后送给了张云雷,那细致又深情的做法,在张云雷的心里留了足够的温柔。


       手表是两个人定搭档时张云雷送杨九郎的礼物。你收了我的表,就是我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犹言在耳。


       张云雷伸手想摸一摸,可杨九郎没给他机会。


       最后一件东西,是这次回去后,李云杰师兄主动找到杨九郎,拿给他的。收到东西的那一刻,杨九郎都惊呆了。这么宝贵的东西,竟然还留着,心下感动到无以复加。于是小心翼翼的带来了南京。这会拿了出来,打开,摆在了张云雷面前。


       一件蓝色的缩小版的大褂。是张云雷小时候初登舞台时穿过的衣服,这么多年,云杰师兄竟然还留着。


       张云雷终于痛哭不已。


       杨九郎也止不住眼泪。两个人互相伤感互相安慰。


       末了,杨九郎用抖的厉害的手将走之前拿到的那半张五十元递给了张云雷:“我不和你裂穴,你把心踏实住了,你走到哪我陪你到哪。其他什么都不要想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还有,你这五十元,不是你和我的那张,我们的那张有叠成飞机,你这个连印记都没有。所以,不作数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说完杨九郎就转身离开,留张云雷一个人在病房里回味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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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正写的感动的时候,结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

“张云雷这留的都是一堆破烂儿!”

瞬间自己就绷不住了。

自己毁自己写文的气氛可还行。

我也是绝了。


云杰师兄那个留着小辫儿小时候的褂子这事是真的。只不过出现的时机是我杜撰的。


还有啊,50块钱这个梗啊,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就用了,这个撕rmb是犯法的啊,你们千万别学。 当然就当是梗看一看,也别举报我。😂


这是最后一段虐了,后面就要甜起来。

快表扬我吧。

仰天大笑手叉腰!!

早安。~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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